第二百三十七章 入魔
第二百三十七章 入魔 (第1/2页)窗外雪落无声。
窗内白浅正用火钳往炉子里添着切得整整齐齐的木炭。
火焰舔舐着木炭,逐渐将其染红,火焰变得更加炽热,屋子里也变得温暖起来。
“院长似乎很看重那个年轻人?”有人站在一边开口问道。
“他们象征着这个江湖的未来,而我们只是一些垂垂老去的病树。”白浅一边添着木炭,一边平淡说道。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大多数人以为自己会是这过去的千帆,春来的万木。
但无论是怎样的船与木,最终都会化为病树与沉舟。
这样说着,白浅抬头看着刚才说话那人:“周先生,关于那个孩子的消息,还有吗?”
被称作周先生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大氅,身材高大,表情严肃。
他听到了白浅问那个人,一时间有些意外:“为什么院长始终对那个叛徒那样关心?”
白浅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不安。”
“那日他破了浩然气,可以说今生武道之路已经断了。”周先生平静说道:“就算想要再有一番作为,恐怕也不可能如愿。”
白浅轻轻咳嗽了一声:“我倒不这样认为。”
“平夜他心性坚韧,如果能够熬得过这关,将来的造化可能不可限量。”
白浅的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一声一声,清脆又间隔均匀的敲门声。
“是谁?”周先生忍不住开口问道。
“听到两位老师谈论我,一时间就有点忍不住想要见见两位老师。”门外,传来了有些虚弱的优雅声音。
周先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惊讶神情,而白浅则叹了口气:“那既然来了,就见一下吧。”
“多谢老师准许。”对方说着这样的话,同时推门走入。
门外的风雪同他的人一同走入,白浅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
刘平夜一身白衣,不过身形枯槁至极,他看向坐在炉火旁的白浅,轻声说道:“老师瘦了。”
不过似乎刘平夜变得更瘦了。
当初在林中见面的时候,他尚且算得上是一个丰神如玉的悲苦书生,但是如今的他,双颊凹陷,面露菜色,就好像即将因为饥饿死去的穷苦人家。
哪里还有白鹭书院当初大先生的感觉。
“发生了什么事情?”白浅望着刘平夜,不由发问道。
“如卿死了。”刘平夜简短说道。
当初他为了那个女子,不惜叛出了白鹭书院,随后为了救她,夺得舍利子,更尝试参与了对空悟的阻杀。
但是最终一切都成了泡影。
那个女人最终还是死了。
只留下他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人死为大。”白浅叹息说道:“既然如卿姑娘已死,那么过去的一切,我们就不追究了。”
“我的事情,并不需要老师来追究和同情。”刘平夜看着白浅说道。
“当然也包括你。”刘平夜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周先生。
“监学大人。”
“这大概就是你们所想见的一幕吧。”
“一个原本前途无量的名门弟子最终为了一个女人而身败名裂可是最后他连那个女人的命都保不住,只能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回到这里。”
刘平夜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些许的痛苦。
但是痛苦深处又是极端的平静。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跪下来祈求两位师长的原谅毕竟浪子回头,为时未晚。”
“我依旧能够在白鹭书院忝居一席之地继续研究学问,修习剑法匡世济民行侠仗义。”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白浅看着眼前痛苦的中年男人,听着他口中说出的那番沉重而阴冷的话语。
最终长长叹了口气:“平夜,你终究还是入了魔道。”
“是吗?”刘平夜抬头轻轻反问了一句。
“那什么才是魔道呢?老师?”
“做大多数人不认可的事情就是魔了吗?”
“即使我没有去伤害过任何人?”
“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便是魔了吗?”
“当一个人固执地认为自己没有错的时候他已经入了魔道。”白浅望着刘平夜轻轻解释道。
“这个世界本来就难分对错没有人可以肯定自己就一定在做对的事情。”
“但是倘若有人坚持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犯错,那么即使还有挽回的空间,但他依旧会头也不回地向着末日而去。”
“是这样啊。”刘平夜苦笑着点了点头。
“所以我继续来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了。”
刘平夜来到了白鹭书院。
白浅静静望着眼前形容枯槁的学生,微微叹了口气,最终上前走了一步。
刘平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白浅继续向前他穿着轻薄的白衫,须发皆白脸上也是布满了皱纹,毕竟这位曾经是天下第四而今也是天下第八的老人,已经真的很老了。
但是现在面对这位学生他的表现又那么稍微显得有些激动。
最终白浅的手放在了刘平夜的肩膀上他有些用力地抓住看着眼前的弟子:“你现在什么都不做,还有回来的机会。”
刘平夜闭上眼睛,有些艰难地摇了摇头:“老师。”
“有些事情,做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
这样说着,他右手微微蜷曲,然后一掌向着已经抓住自己肩膀的老师推出。
黯然销魂掌。
行将就木。
这样近的距离,根本就来不及躲闪。
事实上,白浅也根本没有躲闪。
刘平夜一掌就打在了白浅的腹部,老人瞬间向后飞了出去,周先生飞身将白浅接住,怒视突然出手的刘平夜:“你这孽畜,欺师灭祖的事情,你也真干得出来!”
这是黯然销魂掌,当初的空悟,都被刘平夜这一掌破防。
当然,单纯说武功境界的话,刘平夜或许要比空悟更高。
但是如果论身体强度物理防御的话,空悟可以说是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男人。
而白浅只是一个枯朽的老人。
刘平夜站在原地,望着在周先生怀中口吐鲜血白浅,表情流露出一丝的痛苦:“为什么没有躲!”
是的,以白浅的实力,他是有机会躲开的。
更别说刘平夜也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杀气和恶意。
这甚至不算偷袭,顶多不过是突然出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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